Garden of Eden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夜裡，鄭秀晶翻來覆去。

一意執起，她下了床，走出房間。

「媽，你們睡了嗎？」鄭秀晶走到爸媽房門前。

「還沒，進來吧。」鄭東鎮喊。

走進房，鄭秀晶緩緩開口。

「爸，我想跟媽談談。」鄭東鎮愣了愣，看著朴淑秀有些虛弱的容貌。

「秀晶，改天再說好嗎？妳媽她……」

「沒關係，這事遲早該解決。」朴淑秀悲傷的盯著鄭秀晶。

看到朴淑秀如此心碎的眼神，鄭秀晶突然退縮了。

如果把話都攤開了。

我們家……還是家嗎？

「嗯……妳媽情緒剛平復，不要再講些刺激她的話，知道嗎？」鄭東鎮摸摸鄭秀晶的頭。

「嗯。」

替母女倆關上門，鄭東鎮難過的閉上眼。

老天，祢這是在懲罰我嗎？

「媽……」鄭秀晶坐在床沿。

「秀晶……不要這樣對待我跟妳爸好嗎？

妳知道我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多煎熬嗎？妳還年輕，妳還不懂什麼是愛。妳只是一時糊塗罷了，

我求妳告訴我妳只是一時糊塗……好嗎？

妳可以喜歡女生……但妳不可以喜歡妳姐姐啊！她是妳的親生姐姐啊！！」

朴淑秀激動的晃著鄭秀晶的肩膀。

「媽……我不想……我也不想傷害妳跟爸……

但真的來不及了……我回不了頭了...

我真的好愛姐！」鄭秀晶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鄭秀晶臉上。

力道之大，她跌坐在地。

朴淑秀雖然心痛，但唯有下狠藥才能讓秀晶斷了這念頭。

「妳以為我為什麼對秀妍如此刻薄？我每次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妳對她的感情。

我們秀晶明明是這麼優秀的啊……秀妍她怎麼可以讓妳走偏呢？

怎麼可以讓這麼優秀的孩子被冠上一個不倫的標籤呢？

一切都是秀妍的錯啊！

都是她害我們家變成這樣的啊！」朴淑秀歇斯底里的大吼。

「不是！不是姐姐的錯！妳不可以這樣對姐姐！她什麼都不知道！」鄭秀晶站起身，紅腫的臉頰隱隱發痛。卻不及心裡的罪惡感。

原來是我……原來是我害姐姐失去媽的關愛的。

「呵……妳以為秀妍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告訴妳，她早就知道了！」

朴淑秀的一句話轟炸了鄭秀晶的腦袋。

她癱軟在地。

鄭秀晶大口大口的呼吸，卻感覺氧氣被抽離一樣。

母親淚流滿面的樣子漸漸模糊，她緩緩倒下。

「秀晶！」

／／

＂都是妳……都是妳害秀晶變成這樣的！＂

＂妳為什麼要勾引她？！＂

＂妳為什麼要讓她愛上自己的姐姐？！＂

「不是我……我沒有……我也不想……」

一顆顆斗大的汗珠從額上滑下，鄭秀妍緊閉著眼，雙手不停在空中揮舞。

＂我要殺了妳……殺了妳這個孽女……＂

＂淑秀！把刀放下！秀妍是無辜的！＂

＂媽……不要……＂

＂我要殺了妳！＂

「不要！」鄭秀妍倏忽地彈起。

浸滿汗的胸口不停起伏。

她拉起衣服，左腰一道刀疤在她潔白的肌膚上顯得怵目驚心。

如果她來不及閃……母親手上的那把刀就會直直的刺進她的肚子。

「秀妍？妳睡了嗎？」鄭東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還沒。」鄭秀妍走下床。打開燈，也替父親開了門。

「怎麼了？」

「想跟我的女兒聊聊。」鄭東鎮走進房，拉開鄭秀妍的書桌椅坐下。

順手拿起了桌上的幾張服裝設計圖。

「我記得妳小時候說過想當設計師。」

「嗯。」

「想去法國進修嗎？」

一句看似是為了她好的話，鄭秀妍卻聽出了其中的真實含意。

「想趕我走？」鄭秀妍心碎的扯起一個微笑。

「秀妍，我只是想在妳跟秀晶之間取一個平衡點。」鄭東鎮難過的說。

「爸，一開始事情爆發的時候，你要我搬離家裡。要不是你找不到理由跟秀晶解釋為什麼，我現在早就不會住這裡了。之後你要我減少跟秀晶和媽打照面的機會，我也照做了。現在就因為一句媽發的神經話就要我出國？爸你會不會太過分了？」鄭秀妍咬牙切齒的說。

「秀妍！妳怎麼可以這樣講妳媽？」鄭東鎮也站起身。

「一個要殺自己親生女兒的媽媽不是神經病是什麼？！」鄭秀妍冷冷的說。

鄭東鎮的心像被狠狠抽了一下。他也知道這三年來秀妍受的委屈不少，但現在只有把秀妍送出國，才是最好的方法。

「秀妍，我知道妳委屈，旦發生這種事我們也……」

「夠了，我去就是。」鄭秀妍看著鄭東鎮，眼神裡的怨懟讓鄭東鎮不敢直視。

「秀晶！」朴淑秀的叫聲從二樓傳來。

鄭東鎮一驚愕。

「秀妍，真的委屈妳了，抱歉。」

「爸，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對這個家有多失望。」鄭秀妍淡淡的吐出這句。

鄭東鎮一愣，抿了抿唇，往二樓奔去。

／／

「秀妍，妳今天怎麼沒來學校？」

隔天傍晚，鄭秀妍站在醫院頂樓和林允兒通電話。

「秀晶住院了。」鄭秀妍平靜的說。

「昨天看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林允兒擔心的問。

「對啊，我也沒料到會這樣。」鄭秀妍揉揉眼，她已經一整晚都沒睡了。

「妳一定整夜沒睡吧？」林允兒問。

「妳怎麼知道？」鄭秀妍四處觀望，以為林允兒正在附近觀察她。

「妳責任感這麼重的人，妹妹生病妳怎麼可能妳睡得安穩。」林允兒訕笑。

「……是啊……她是我妹妹呢，是我的責任啊……」鄭秀妍低下頭。

林允兒愣了愣。

「秀妍，有些事不是妳能控制的。別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好嗎？」林允兒認真的說。沉著安穩的聲音讓鄭秀妍平靜不少。

「妳都知道了？」鄭秀妍突然驚呼。

秀晶喜歡她的事她從來沒跟林允兒講過。

「如果是指秀晶喜歡妳，我應該是除了秀晶之外，最早知道的喔。」林允兒說。

語調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怎麼會？！」鄭秀妍問。

「這之後再說吧。但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但這陣子秀晶看妳的眼神實在太明顯，我才確定的。」林允兒嘆了口氣。

「是嗎……」鄭秀妍又頹喪了一會。

其實她自己早就知道了吧。只是一直不願意去承認。

再次拿起手機，卻發現林允兒早已掛斷。

「想我嗎？」突然間雙眼被人摀住。

「誰？林允兒嗎？」

「嚇到了嗎？」林允兒放開手。

「過分欸。」鄭秀妍走到一旁坐下。

「我特地來找妳，妳都不感動？」林允兒也坐下了。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鄭秀妍緩緩的將頭靠在林允兒肩上。

林允兒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

「妳心情不好都會去頂樓散心啊，求妳下次別選頂樓了，很怕妳想不開欸。」林允兒開玩笑的說。

「怕什麼，我是鄭秀妍呢！天下無敵的鄭女王呢！」鄭秀妍大聲的笑。

林允兒皺了皺眉。

「在我面前逞什麼強。」

「……」

沒聽到鄭秀妍答話。卻感覺到肩上那人一顫。

林允兒沒再說什麼，只是將自己的肩膀借給鄭秀妍依靠。

她知道鄭母對鄭秀妍的刻薄，所以也更心疼鄭秀妍。

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要承受根本不是她能決定的罪名。

「不知道為什麼，有妳在我身邊就覺得好安心。」鄭秀妍突然開口。

「愛上我囉？」林允兒開玩笑似的說。放在鄭秀妍肩上的雙手卻開始扭捏。

鄭秀妍感受到了林允兒的不自在。笑了笑說：

「或許吧。」

林允兒的身子震了一下。

「秀妍啊……這事不能開玩笑的啊。」林允兒站起身。

「我沒有啊，我是真的愛上妳了。」鄭秀妍直視著林允兒，眼神裡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見林允兒還是有點懷疑。

「是情人的喜歡。不要跟我說妳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喔。」鄭秀妍也站起身。

雙手捧著林允兒的臉，逼她直視自己。

「對，我喜歡妳……」

「那為什麼剛剛不直接說？」鄭秀妍放下雙手，改握住林允兒的。

「我沒想到妳也喜歡我……」

「太遲鈍了吧。」鄭秀妍戳戳林允兒的臉。

「那我們……？」林允兒一臉期待的問。

「我想等秀晶的事結束後再好好的跟妳開始。現在我還得分神在解決跟秀晶的事，我不想要讓妳感到委屈。」鄭秀妍抱歉的說。

「喔……好吧。」林允兒雖然難過，但她不想給鄭秀妍壓力。

「而且我們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爸要我去法國。」鄭秀妍嘆了口氣。

想起昨天跟父親的深談，心又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果然還是被丟下了……

「是因為秀晶嗎？」

「嗯，他說這是對我跟秀晶最好的。」鄭秀妍扯起一個笑。

「秀妍……妳不是說妳想學設計嗎？」林允兒抱住鄭秀妍。

「嗯……那妳呢？」

「我？跟妳一起囉。」林允兒輕撫鄭秀妍的秀髮。

林家也算是富有的家庭，家中經商。但優越的家世並沒有讓林允兒變成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反而因為母親的早逝，使她比誰都獨立。

「真的嗎？」鄭秀妍推開林允兒。

「嗯～」

「耶～謝謝妳～」鄭秀妍緊緊抱住林允兒。

「所以現在這已經不是問題啦。」

「嗯……林允兒……我真的很愛妳。」

「我也是。」